全球首富、科技狂人Elon Musk政治上一直傾向民主黨，與奧巴馬政府關係尤其密切，今屆大選卻一反常態，高調倒戈，「All in」共和黨候選人特朗普，更自稱「First buddy」（第一兄弟），引發全球熱議。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，為保商業帝國，民主黨人也可過檔共和黨。

撰文：郭顯通   本刊記者

沒有永遠的敵人

向來我行我素的Iron Man，今天搖身一變First Buddy。特朗普（Donald Trump）重新「登基」當選第60屆美國總統，「第一兄弟」馬斯克（Elon Musk）功不可沒。他投放過億美元助選，雖然以其財力來說不過九牛一毛，但這名全球首富如此奮身撐一名共和黨候選人，裴弼革坦言「有些奇怪」。

2016年，特朗普第一次任美國總統，當時馬斯克立場堅定，「He is not the right guy.」（他不是合適人選），更直批「他沒有能很好地體現美國形象的性格」——馬斯克從來都是民主黨擁躉，過去大選從未投票給共和黨人。

裴弼革（Peter Beattie）是土生土長的美國學者，現任香港中文大學全球政治經濟社會科學碩士課程主任，他接受本刊專訪，分析為何馬斯克撐特朗普時提到，「可能跟他與民主黨的關係有關」，箇中玄機，離不開商業。

在奧巴馬（Barack Obama）執政的年代，馬斯克與民主黨關係良好，曾自爆「排六小時隊只為跟奧巴馬握手」。2008年美國經濟正值蕭條，囊中羞澀的馬斯克宣布Tesla將延遲推售新車Model S，更表示如果沒有大量資金，項目將很難做下去。

奧巴馬出現得正是時候。新官上任三把火，他旋即祭出大規模刺激經濟計劃，其中「新能源」正是重要一環，令Tesla在奧巴馬上任一年後即獲4.65億美元聯邦貸款，用以發展電動車；喜上加喜的是奧巴馬的「綠色新政」，講明重視汽車節能及再生能源，有了是屆民主黨政府的大力支援，此後Tesla高歌猛進，引領全球電動車潮流。順帶一提，奧巴馬在2016年也提到「2030年會送人類上火星」，明言會持續跟私人企業合作，用其實力送人類上國際太空站，與馬斯克志同道合，另一邊廂馬斯克的SpaceX密密調整上火星的火箭，其商業航天計劃正步步前進。

雖然如裴弼革所說，馬斯克跟一般美國富商一樣，為了打好關係都會向兩黨捐款，他稱之為「合法行賄」（Legal bribery），但馬斯克確實一度是「溫和的民主黨人」。因此不難理解，為何2016年分屬共和黨的特朗普當選總統後，馬斯克不時頗有微言。舉例特朗普決定退出《巴黎氣候協定》，就相當不利馬斯克的商業帝國，令後者一氣之下退出了總統委員會。

與民主黨漸行漸遠

甚至在上一屆總統大選，馬斯克也投票給民主黨拜登（Joe Biden），但局面自拜登上任以來變得不再一樣。

馬斯克的商業帝國，在拜登治下處處碰釘，如美國國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（NHTSA）嚴查Tesla的「突發非預期加速」、剎車故障及其「招牌」自動駕駛功能；聯邦通訊委員會又否決了SpaceX與聯邦政府價值9億美元的Starlink服務合同，馬斯克直指拜登政府此決定「瘋狂」。拜登政府對馬斯克旗下公司的監管、審查，不勝枚舉。

衝突持續發酵。2023年的DealBook峰會上，馬斯克重提拜登在白宮舉辦電動車峰會，卻明確地不讓龍頭Tesla參加一事，「他還說通用汽車引領電動車革命，而那個季度Tesla生產了30萬輛，通用只生產了26萬輛」，他隨後反問主持：「你覺得這樣公平嗎？」頗有怨氣。2024年10月，拜登仍在狙擊馬斯克，指其發跡前在美國非法工作，裴弼革坦言「難以想像馬斯克還能如何與民主黨重修舊好」。

自此，馬斯克「all in」特朗普，裴弼革認為其商業考慮匪淺。

雖然與拜登政府積怨甚深，但馬斯克始終還是聯邦政府重要合作伙伴，如Tesla和SpaceX兩家公司在過去十年間至少得到值154億美元的政府合同，不過若要好辦事，特朗普則是最佳人選。

——節錄自1月號《信報財經月刊》